譚延闿日誌里的廣東找九宮格見證荔枝–文史–中國作家網

要害詞:近代個人空間人文 譚延闿

我們都了解,譚延闿是近代史上的飲食大師,可以說是湘菜得以成系的要害人物,譚府菜至今“風度猶存”,與廣東也淵源甚深:其父1895年督粵時,17歲的譚延闿曾攜新婚老婆相講座場地隨侍,并于其父應召北上的1899年在廣州生下長女淑;1923年,又因跟隨孫中山師長教師于3月1日抵粵任年夜元帥府外務部長,旋調扶植部長,復兼年夜本營秘書長,后任開國湘軍總司令兼開國軍北伐總司令,湘軍改組后以公民黨中心執委常委成分兼公民反動軍第二軍軍長,直到1926年4月以政治委員會主席、代表政務會議主席、公民當局主席落第二軍軍長的成分北伐后,才分開廣州。其間除因軍旅之事間或分開廣州,年夜大都時光他居停廣州,并在日誌中留下了不少可貴的飲食史料,本篇且先聊下吃荔枝。

譚延闿日誌中的吃荔枝是以夢境為開始的。1923年6月18日,時價端午節,他應當品嘗過廣州的荔枝了,固然不曾在日誌中記下何日始食,卻在當日的夢后詩中留下眉目:“客里家教誰知節物妍,熏風紅熟荔枝天。我今別有尊鱸思,一尺鰣魚角黍筵。”越日,他應進士同年老友、自誇也名副實在的“廣東飲食第一人”江孔殷之邀,前去風月勝地陳塘的燕春臺宴飲,便寫到了吃荔枝:“食荔支,細核厚肉,號為桂味,勝日常平凡食多矣。”一句“勝日常平凡食多矣”,即可知早已吃過。

可是,更好吃的荔枝,卻在他所居的東山簡園。簡園原是南洋兄弟煙草公司簡琴石的財產,曾充德國領事館,今獲列為國度重點文物維護單元,不獨其汗青淵源,也為其建筑之講求,包含當日園中所植荔枝之種類。故1923年6月21日譚延闿“午飯后,摘園中鮮荔食之”,直呼“種佳過于市買”;越日再摘食,始辨“乃桂味也”,并邀“仲愷、元著諸人皆同食”,均“年夜稱美”。

由於有善吃的招牌,譚延闿便能獲得好吃的奉送,包含荔枝,包含孫中山的親贈:“七時,年夜元帥回自石龍,攜有增城荔支,欲過桂味,飽啖久之,尚恨非掛綠也。”掛綠不易吃到,桂味快過季了,“食荔支久之,桂味已空,黑葉終非佳品”,咋辦?不怕,糯米糍駕到:“江蝦(即江孔殷的綽號)送糯米糍來,黃盤亦致桂味,參互食之,仍以桂味為佳,甜而不膩,脆而不靡,味近龍眼而腴厚過之,特不知視掛綠若何耳。”

城中吃的嫌不敷新穎過癮,便又于1923年6月27日“約同(蔣)介石乘年夜西洋電船往游黃埔”,前去當地籍同寅啟平易近師長教師故鄉,“荔子林中,累累萬實,聽人摘食。云有桂味、黑葉兩種,仍桂味佳。糯米糍尚未盡熟,至槐荔出則荔事盡矣”。只惋惜“黃埔有噴鼻荔一株,在增城掛綠上,惜今已罄,為之欣然”。欣然之余,仍趁荔事未盡,年夜快朵頤:“食荔支甚多,邇來日啖荔支,知三百顆駁詰事矣。”更榮幸的是,還吃到了食神江孔殷奉送的傳奇“掛綠”:“江蝦送荔支來,云增城掛綠,食之,覺在桂味、黑葉之間。核年夜而圓,內脆而嫩,然殼無綠痕,與午前在年夜本營所食同,未必真老樹也。仲愷言掛綠者,荔支接龍眼樹所產,核圓皮薄,及蒂有小枝,皆其證,殆近之矣。”

凡事矯枉過正,坊間即有荔枝吃多了會上火,當日相傳還會中風:“滄白云報紙載荔支風,蓋荔支食多足乃至疾,為之憬然。”好在這一年的荔事將盡,不消煩惱中“荔枝風”了。轉年,日常所食,缺乏記之,卻在往六榕寺里拜會鐵禪僧人時,傳聞了肇慶一種噴鼻荔,味在掛綠之上:“食黑葉荔枝一盤講座場地。僧人云荔枝以肇慶某縣噴鼻荔為最,核幾于無,前清為貢品,在掛綠上,此吾所未知。沈演公亦云,雖善食荔支者,食噴鼻荔,能幹積核至一杯者,小可知矣。”這下又把譚延闿的胃口給吊了起來!

再轉過一年,吃了兩年荔枝后,他便開端從對當地荔枝種類的批評進而至于全國了:“與哲生、鐵城諸人飯。飯后,食荔支。桂味誠為高選。古人謂東坡不知閩荔之佳。汪精衛云朱竹垞初至粵食荔支,乃年夜錢袋,又曰年夜紅袍,嘆不及閩遠矣;及食黑葉,乃云不外與閩等;最后食桂味,乃嘆曰非閩所及矣。其言不知出何書,然可知閩不及粵,無或疑焉。”并作《戲答伍梯云》,極贊荔枝之美:“萬樹陰濃果熟時,水村風味耐人思。釋兵何須煩杯酒,正擬將官換荔枝。”蘇東坡說“日啖荔枝三百顆”不外是“不辭長作嶺南人”,譚延闿則是有了荔枝吃,達官都可辭,何用貶官為!有這等情懷,亟宜獎賞!

果不其然,他旋即吃到了當為前述肇慶噴鼻荔的新興荔枝:“得食新興縣荔支,小如龍眼,肉豐核小,與桂味略近,云佳種也。”新興那時乃肇慶府屬縣,出噴鼻荔,于史有載:“又一種年夜如龍眼,亦無核,盡噴鼻,名曰噴鼻荔,出新興。然皆不如掛綠之美。”佐那時世界首富、行商伍重曜編刻出書影響深遠的年夜型文獻《嶺南遺書》《粵雅堂叢書》的晚清廣州名流譚瑩,也即后來在飲食史上與譚延舞蹈教室闿并駕齊驅有“南北二譚”之稱的北京譚家菜開創人譚宗浚的父親,其《嶺南荔枝詞》六十首之十四,就專詠新興噴鼻荔:“由來噴鼻荔說新興,斂玉凝脂得不曾。花氣襲人渾不竭,更憐清似欲消冰。(新興一種,年夜如龍眼,無核,盡噴鼻,名‘噴鼻荔’)”可見新興噴鼻荔之汗青馳譽。

實在新興噴鼻荔又何嘗不如掛綠?乾隆元年進士,官至戶部員外郎的葛祖亮,在吃過新興噴鼻荔后就賦詩年夜贊曰:“仙游曾餉滿筐鮮,饜飫如噉玉乳泉。靈氣西北連海日,美酒風味并清妍。漸漸紫紺馴囊火,瀝瀝晶瑩跨露蓮。笑遠塵凡飛騎凈,樂天丹青亦空懸。”意思是說,我吃過新興的荔枝后,哪用再讀你白居易的《〈荔枝圖〉序》?福建的荔枝更不在話下。哼哼!

嶺南飲食,重在生鮮,荔枝亦復如是,譚延闿不雅荔枝亦復如是,并在他離粵前夜,反復陳示:“護芳、徐年夜來,乃同赴荔支灣……進荔噴鼻園,荒穢不勝,主人陳花村傖俗好笑,就樹摘荔支待客,則頗甘噴鼻。然百樹無一二實者,豈時過耶。出,仍登船,買得荔支不如頃所食矣,信生噴鼻之寶貴也。”7月8日,“始食桂味荔支,信為甘美,深懼年夜武之來后時也”;來遲了,還有荔枝吃,只是不新穎了。

由於清初的屈年夜均都說他因嶺南有上佳的荔枝蜜漬保鮮之術,可以長年吃到生鮮荔枝:“而予又得躲荔支法:就樹摘無缺者,留蒂寸許,蠟封之,乃剪往蒂,復以蠟封剪口,以蜜水滿浸,經數月味色不變,是予終歲皆有鮮荔支之飽,雖因之辟谷可矣。”可是,屈年夜均究竟不是一代食神,其不雅點自當不為譚延闿所承認吧。其弟年夜武回粵雖遲,未及直接品嘗到新穎的桂味荔枝,可是年夜武在噴鼻港應當品嘗過,并由此承認了蘇東坡提出的江瑤柱似荔枝的說法,沒無愧對食神之兄:“呂滿、年夜武、細毛回自噴鼻港,云年夜武昨日午后五時開船,且在港晤江蝦,擾其南塘飯店一臺。又云鮮江瑤柱雪白脆美,年夜為年夜武所賞,認為東坡似荔支之言不誣。吾記曾嘗之,亦有此論,不記在何時日誌中矣。”

實在,生鮮與否,與地俱進。疇前荔枝一日而色變,三日而色噴鼻味俱變,就在譚延闿離粵數年之后,1930年7月5日,他在南京吃到的公民黨粵籍元老胡漢平易近所送的荔枝,從廣州至南京,至多也過了兩三日,他仍覺非常新穎,“展堂送荔支極好,無異在廣州食之”,并為此年夜感高興,“為題其錢幅以報之”。這般,當不只止于路況前提之改良,必有其他幫助保鮮之辦法,惜暫未見相干史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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